過去流行過一段時間的「反社會人格測試題」,題目並沒有什麽樂趣,倒是它的規則很有趣。正常的測試題是以按照答對題目數來確定當事人的某種「能力」,但「反社會測試題」要求的並不是當事人能答對多少道題,而是關註他們答錯了多少題。因為題目的正確答案號稱是和一個人的反社會人格指數掛鉤的,因此還按照等級分出了「殺人狂」「變態殺人狂」「超級無敵變態殺人狂」等等。
小時候,一群小孩之間很喜歡用這種題目相互測試。大概是因為覺得「變態」這個詞是貶義詞,所以他們也用這種方式去給別人貼標簽。我答對過三道題,被他們貼上了「長大以後會是個殺人狂」的標簽——我倒是很欣然接受,雖然我不是個會把暴力付諸行動的人,但在隨後的成長之後,暴力和反社會人格的心理確實有作祟過,不過也都是藏在了自己寫的文字里面,至於現實有沒有實際達成過「殺人狂」的成就,如果我今天在這里還能發布文章,就說明目前還沒有達成過。
我應該是很早接觸到「南大碎屍案」的人,小時候家里很早就有了網絡,那個時候會預判父母回來的時間,或者是提前給他們打一個電話確定要不要做家務,實則是在避免他們會臨時打電話回家發現家中的電話線被接去了撥號上網。在完成這些縝密的布局之後,我便開始去混跡各種論壇、聊天室。也就是在那里最早了解到了「南大碎屍案」。
這個案件至今仍是個謎團,無論是兇手的「殘忍」手段,還是他對屍體的「冷靜」處理,都完美地符合了「變態殺人狂」的定義。但他至今沒有歸案,不得不說我有羨慕過這種天衣無縫的安排——當然,這種羨慕是不可能在當時那個節點表現出來。你想想,我就是答對了三道「反社會測試題」,就已經被貼上了將近半年的「殺人狂」的標簽,我主要是對「南大碎屍案」表現出好奇和對犯罪者手法的研究,換個年代我就直接被扭送至派出所了。
當然了,我在現實幸好還算是個「慫逼」,並不會把當初獲得的「殺人狂」這個標簽給展現出來。就算真的遇到了讓我大發雷霆的事情,我優先考慮的不是我要在當下如何報復對方,而是「既然他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侵犯別人,甚至意識不到自己有任何問題,那如果我們再進一步發生矛盾,說不定他就會因為顏面掃地做出更不理智的行為」。這一點說來,倒是別人的「反社會人格」要比我高得多——當然了,用最壞的可能性去推斷別人的行為,說不定也是一種「反社會人格」。
我安排過很多種謀殺、自殺或把別人置之死地的橋段——和「反社會測試題」一樣,謀殺和死亡的本身沒有什麽樂趣,倒是人們通過文字推斷出我是不是個「變態殺人狂」或是「有毛病」的過程更有趣。有的時候,我只是把一個人因為某一股無法解開的心結驅使著去做了某件沖動後悔的事情,作為一種放大的契機給描繪出來——大概是因為刺激到了這群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比如當眾掐死一個家長在公共場合不管教的大吵大鬧的小孩,當然也可以不需要人為,比如這個「活蹦亂跳」的努力向所有人證明「他還是個孩子所以大家不要跟他計較」的小孩,一不小心踏空了腳下,摔在了電梯的咬合處,他那雙會發出嘰嘰嘎嘎的鞋子被卷進了電梯,腳踝也被絞扭進了電梯的紐帶之中,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嚎哭,只有我註意到了他的骨頭在鉸鏈的咬合之中,發出了哢哢的聲響——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股奇怪的力量,像是在操控著因為異物卡住而自動停下的電梯機械,我手臂的肱橈肌隆起了分明的肌肉,用力地拉扯著已經被卡住的電梯,妄圖還要繼續扭轉著,把那頭的豬一樣的生物絞得更碎更徹底。它的骨頭碎了,在破碎的肌肉紋理之中遊離,遊離得越遠它們就越是難以重合和拼湊……哭吧,把你這輩子的吵鬧都在這一刻消耗殆盡,我會讓你活下去,帶著那條就算已經消失不見的但還是會在每一場噩夢之中幻肢疼醒的右腿一輩子都沈默下去。醒來的那一刻,你到底是該慶幸那條幻痛的右腿幸好已經消失了,還是痛苦地期待它要是真的以存在的方式發出劇烈的疼痛該多好……
好吧,我承認自己確實是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