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申明的是,越是「正常」的標題,越是不會討論「正常」的事情,所以今天的內容可能會讓道德水平較高的人感到不適,所以請找一找自己的問題。
大概是因為正值暑假期間,所以帶著孩子來看相聲演出的並不在少數。但是聽個相聲還他媽帶孩子來,確實有點難以理解。大概是那一代人都陸陸續續生了孩子,所以帶著孩子來成了一種「不得已而為之」。所以在看演出的過程中,也讓我獲得了可以觀察人類的閑暇樂趣。
期間,有兩組家庭,兩個不同的女孩。發生了些我必須在觀看演出的當下,掏出手機低頭記錄靈感的事件。
一個媽媽從演出開始就不停拿出手機拍攝。因為最開始在入場前,工作人員是明確申明本場演出是禁止拍照錄像的。但畢竟中國人的守法思路簡單來說「你可以憑什麽我不可以,你要抓我先去抓他,他也這樣做了的」,所以這個媽媽也根本不在意這樣的「規則」。大概是因為坐在她旁邊的孩子最開始聽進去了那個工作人員的告知,又或許她是第一次來看這樣的表演,所以她還是一個「守序」的人。當她的媽媽拿起手機開始瘋狂拍攝臺上演員時,這個孩子不停地阻撓她的母親,然後小聲抱怨和責怪自己的媽媽怎麽能公然地破壞演出的秩序。
小女孩一直想要阻撓自己媽媽的行為,顯然,她覺得媽媽的行為是一種「丟臉」和「可恥」的。她在一邊阻止,也在一邊觀察周圍,發現原來不遵守規則的人是在場觀眾的大多數。這個時候這個小女孩對自己的「堅持守序」產生了一種對內心的懷疑,因為她停止了對自己媽媽不停拍照行為的阻止。此後她沈默了很久。我大概能從她的情緒變化之中讀出某種意義上的無奈,甚至我能想象到她本想把今天的演出當做是暑假作業作文選題的一部分,但她選擇了另一種她作為一個「守序之人」不應該做的事情——在觀看演出的時候睡覺。
雖然說不上她對母親產生偶像崩塌,但她一定對自己的堅持產生了懷疑,她本想將表演須知當做是跟課堂紀律一樣重要的規則,結果卻發現,這些規則對大多數人都沒有效果的。她或許在內心懷疑自己,當自己坐在班級的講臺上,努力地維系著自習課的秩序,將手邊的紀律委員專用的記名冊當做成神聖法典一樣,她擁有著至高無上的裁決權,將那些搗亂課堂秩序的同學名字記錄在案。她代表了正義,也代表了秩序,但她終有一天會發現,那個記名冊沒有任何意義上的作用,就算她交到了老師那里,她在上面記錄下的名字永遠是那麽幾個「公認」的調皮蛋,她不敢寫下也沒有理由寫下那些她不喜歡的同學,而老師也默認這群調皮蛋是改變不了的,所以也沒有做出過任何實際的懲罰。那個本子終究會和進入會場前的那個「演出須知」一樣,形同虛設。
另一個家庭,是一個媽媽帶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來看演出,母親顯然不是個對表演本身有任何興趣的人,她大概就是為自己兩個孩子找到了一個可以暫時讓他們安靜別煩自己的閑暇。全程她都各種慵懶姿勢地躺在座椅上玩手機,兩個孩子,姐姐大概有6、7歲,她倒是對相聲本身很有興趣;而弟弟大概3、4歲,姐姐並不喜歡這個弟弟,無論是從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對這個因為後出生而對自己在家庭地位造成威脅的弟弟表現出極強的厭惡感。
一件事是,弟弟想要喝水,便從媽媽的包里面翻找著可樂。很顯然那個可樂是母親答應可以讓兩個孩子在今天這個「特殊日子」享用的零食,弟弟拿出可樂就準備喝,但是姐姐在阻止她。姐姐算是個「有規矩」的孩子,並沒有在表演過程中大吵大鬧,所以我聽不到她用什麽語氣阻止了弟弟喝可樂,但從她的表情能看出那種極度厭惡的情緒。在我看來,大概是因為姐姐其實也想喝那瓶可樂,他們之間應該形成了某種「契約」,比如姐弟倆如果想要喝可樂,兩人都需要拿出一個紙杯子倒飲可樂,而不是對嘴直接喝——所以我說這個姐姐對弟弟有著心理和生理上的極度厭惡,因為她在無法阻止弟弟對嘴喝可樂之後,她就拒絕再喝那瓶可樂,對弟弟的厭惡投射到了弟弟用過的、吃過的東西上面,她甚至都不想碰到那瓶可樂。
後來,她的母親從包里拿出了一瓶椰奶,自己喝了一口,姐姐便要過來也喝了一大口,弟弟見狀也想要喝,姐姐從媽媽的包里抽出了那瓶可樂,非常氣憤地扔到了弟弟的身上,用一種無聲的情緒表達著反抗和製止。弟弟倒也識趣,拿過可樂便擰開喝了一大口。然後他仰頭喝著可樂還非常挑釁地盯著姐姐,故意往瓶子里吐了幾口泡泡,因為姐姐背對著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大概能猜出她那是臉上是厭惡和痛恨,但她又必須表現出克製——大概是因為她小時候在欺負弟弟之後,受到過非常嚴厲的責罰。當她突然有一天意識到自己的家庭地位,因為這個後出生的弟弟被改變之後,她或許也從爺爺奶奶臉上看出了他們在看自己和看弟弟臉上那些微妙的情緒變化,或者是她在家里所說的話已經變得不再重要,反而弟弟可以要求一切他想要得到的東西……
後來弟弟因為喝了太多水想要上廁所,他們的媽媽明顯不想接茬,因為她還在玩手機,本想指示姐姐帶弟弟去上廁所。但姐姐也懶得接茬,弟弟見自己不被人重視,正準備發飆的時候,媽媽迫於無奈只能帶著他離場上廁所。再回來的時候,他們的媽媽不再想擠回原來的位置,而是讓姐姐遞出了自己的包,然後自己坐到了有走廊通道的後一排——讓她有更大的空間可以伸直腿徹底躺在座椅上玩手機。弟弟見媽媽不願意回到原本的座位,自己也跑了出來,坐在了媽媽旁邊,姐姐終於有自己的時空來看節目了。這個時候,弟弟不停向媽媽表示好無聊,想快點離開這里——媽媽則讓他去給姐姐說準備回家。
弟弟第一次去叫姐姐,姐姐並不理她;三番幾次之後,工作人員來提醒了好幾次不要在演出過程中隨意走動講話,這個媽媽才決定自己親自去傳話,這個時候姐姐才依依不舍地從座位上離開。我雖然沒有聽到母親是以什麽借口讓姐姐離開了座位,但從她離開時拒絕和弟弟牽手的動作,以及遠離弟弟和媽媽一個人快步離場的樣子,其實大概也能猜到——媽媽說的一定是「弟弟想走了,我們也走吧」,因為這樣的原因她聽過太多次了,因為她沒得選,只要是弟弟不喜歡的、弟弟不接受的、弟弟不認可的,就是這個家庭的行事準則,她既不能違背也不能提出自己的南非鍰規矩。
好了,兩則觀察到的真實故事,沒有總結沒有立意,就是記錄一下而已,當然里面也有很多主觀上的發散,比如我覺得第一個小女孩是紀律委員的猜想。事情就是這樣,至於要說的是什麽,每個人都會有自己解讀和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