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度滿,前刑偵隊現交通警員,警長上任第一天就開了交通罰單的「壯士」。他為人嚴謹認真,努力負責,由於不通人情往來在家庭和工作中屢屢受挫。後因市內銀行搶劫案頻發,在為警長添加政績的「銀行搶劫案模擬測試警方應對反應」的事件中擔任「強盜」一職,結果,一不小心玩脫了。
——電影概述
《率性而活》是一部黑色幽默①喜劇片。「黑色幽默」一詞最初指的是一種文學流派,表達手法是用喜劇手法抒寫悲劇,代表作為《第二十二條軍規》,個人推薦,一部名副其實的傑作,就是看太多容易認為自己變成了神經病或者作者是神經病。
本片以鄭度滿的視角為主,展示了警署、銀行和媒體在這場銀行搶劫案模擬演習中的反應和表現。單從人物設定看,鄭度滿是一個被社會規則吞沒的悲劇人物,劣幣驅逐良幣的小可憐。他的發小評價他為:「從小到大都很懂禮貌、認真有耐性。」
然而這些小時候被大人教導並且誇贊的品質,到了長大後逐漸成為阻礙發展的絆腳石,變成人們說他死板和古怪的理由。鄭度滿內心一直滿懷疑惑,這疑惑體現在銀行職員稱贊他「強盜做得好」上。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在警察這項工作上用盡全力,卻總是被人忽視和指責。結果到了「強盜」上,反而被誇獎了,明明努力的程度都是一樣的。
一個人,兩種形象卻得到了截然不同的反應,這與前面鄭度滿回答記者問題裏提到的「第一次做強盜和剛開始成為警察一樣興奮激動」形成了特別有趣的對比,充滿怪誕的色彩,打破了角色開始時給觀眾的心理認知。
(人質標簽)
好的黑色幽默電影往往看起來很荒誕,但本質上還是來自現實。對於男主給自己頂頭上司開罰單的行為,我們很多人都會認為他「軸」、犯傻、前途不要了。但他做錯了?他沒做錯。他做的事完全屬於職責所在,真正出爾反爾的是這個社會,把本該清晰明了的是非黑白拖入曖昧拖沓的潛規則裏。
雖說一個好的環境不至於徹底的「水至清」,但至少要給喜歡好水質的魚兒一隅生存之地,能說出「根據我的觀察,搶劫案發生地是逐漸向市郊轉移,所以只要我們不管他,不久後該團夥將離開本市」這樣話的警隊恐怕很難做到。鄭度滿就是一條可憐誤入錯誤水池的小魚,空有一身強悍的業務能力卻無用武之地。更何況他本身又非好強悍勇的性格,反而溫吞靦腆,不會看人下菜碟又不能擁有扭轉一切的勇氣,如果沒有這次演習,可想而知長此以往他必然會陷入自我懷疑的怪圈中無法自拔,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誤。
甚至往壞裏想,在此基礎上將《率性而活》拍成一部色調陰郁、情感黑暗的小人物黑化報復社會電影也莫不可為,只需要將人物情緒更加極端化,矛盾爆發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就會給予這部電影完全不同的觀感。觀影過程中我時常在想,這電影懸念設置得真是過癮,其中槍走火那段就是一個很好的轉折點,前面稍稍改動,後面走火時真的打死了人,劇情便可以有天翻地覆的轉變。主角說不定也真會以假亂真,走上傳奇大盜這條路。當然以上種種只是我手指尖的胡扯,但電影這東西幻想一下實在樂趣多多,你總會不由自主地思考若是「他當時這麽做,事情又會怎樣」,所以才有了平行世界的理念。這是好編劇帶來好故事才能享受到的快樂,讓人不得不承認《率性而活》編劇在玩弄觀眾心理上面的手段很妙,情節設置也頗精細,是部經過打磨的好作品。
至於本片在社會現實方面的反應,其實我不想多說,電影表達地還是很直白的。它諷刺了一個手段精明的「罪犯」能在警方的自大和縱容下造成多大的破壞,展示了普通的搶劫如何演變成九死一qj,近乎於kb襲擊的局面(虛擬情境下)。其中最大的笑點就是認真做準備的鄭度滿如何在豬隊友的作死中在角色身份裏越陷越深,放水吧對不起自己的原則,不放水隊友智商應付不了,以至於後期隨著「死亡人數」(只是演習)逐漸上升,我們警界唯一智商在線的良心——鄭度滿警官首先崩潰了,雖然人家崩潰智商也依舊上線。
之前我說過本片有白轉黑的可能性的,不過是在人物個性稍有改動的情況下。以原片鄭度滿的性格來講還是不可能的,因為用一個現在聽起來像罵人的話來形容可愛的鄭度滿先生(是的我非常喜歡這個帥(劃重點)且man的大叔),那就是善良。他做「劫匪」做得好只是這個人生性認真,力求完美,就算換個角色同樣能夠出色完成,而「劫匪」這一角色本身比較特殊,加上豬隊友給力,所以表現尤為引人註目。但也是這種認真的品質,鄭度滿在演習中承受著更為沈重的壓力。
演習之前鄭度滿曾反復確認過長官的決定,這是他對自己性格的了解,知道事情一旦開閘就只有改變走向而非停止的可能。只是此時此刻他尚對隊友們抱持著信心,相信這只是一場如平常一般迅速結束的演習,直到後面隊友不斷作死,鄭度滿才發現事情真的不可收拾了。
認真是鄭度滿最突出的品質,這樣一場開始時別人根本不在乎的演習,對他來說卻與真實差不了多少。那些被「殺死」的人質雖然還好好說著話,但如果真有一個像他這樣準備周全的罪犯,所有的一切會不會變成真實呢?我認為他無法不這麽想,因為他的性格註定了他遠超常人的同理心,尤其在警察這一職業天生的正義感和責任下,鄭度滿每「殺死」一個人質都要受一次折磨,劫匪的角色框架下實際上是一顆思考的不斷被質疑折磨的心,對自己也是對某種無形卻龐大的事物的懷疑和審問。
甚至到了後期這個角色精神已經不是很穩,甚至有點支撐不住的傾向。那些在采訪裏希望一切快點結束的話語,談話時情緒爆發和突然用凳子砸玻璃都是一種宣泄的反應。直到「自盡」那一幕,鄭度滿才從這個角色身份裏得到了解放,回到了警官鄭度滿中。
但這部電影結局還是大家喜聞樂見的喜劇結尾。整潔嚴謹的鄭度滿先生回到了自己喜歡的崗位,曖昧對象是可愛的銀行職員小姐,在辦理業務過程中還碰上了一群真·劫匪團夥們,相信經受了地獄考驗的眾人已經能夠完美應對了。
至於我,也該結束這篇磨磨嘰嘰的影評不去汙染你們的眼睛了。我要祝所有人和我自己都能像鄭度滿先生一樣無論被絆了多少跟頭,仍然可以率性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