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沒有什麽想做的事情。
盡管正在放假,明明可以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卻把大部分的時間都浪費在數清玻璃桌板上有多少劃痕、天花板上又幾片黑影或是嘗試唱完「Gaudete, gaudete! Christus est natus(歡呼吧!耶穌誕生)」這樣的歌詞。無心戀戰,無心學習,無心做任何事情。或許我的思緒就是如此。我總是寫不出成句的話,常常讓讀過我文字的人感覺不知所雲,可是我本身也並沒有希望自己寫出何等思想,這些文字也不過是用於體現我混亂至極的思路,不是一種recount,最多只是一些散亂的images罷了。
我伏倒在桌上,將面前豎起來的電腦屏幕和幾摞法語語法書磊成了一座為了阻擋不知名的敵人的戰壕,接著迅速的躲到電腦屏幕後面——以防止被那些敵人發現。我把手指放在鍵盤上,快速的敲下幾行文字,接著又把它們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以擦洗電腦屏幕。我看看我的手指,蜷曲在貼滿快捷鍵使用標簽鍵盤上,像是兩只長腳蟹或是高腳蛛,沒那麽多毛,指尖扁平,沒有指甲,因長時間摩擦鋼筆和琴弦而嚴重變形。
我從電腦顯示器的背後悄悄探出頭,看著墻壁上的掛鐘,試圖辨認出它所指向的時間。過了幾十分鐘呢?為何天已經黑了呢?或許我已經在這裏坐了好幾個世紀,變成了一個幽靈,緊接著又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畢竟電腦的型號並不是上世紀的產物啊。又為何不可能呢,我想,這是有可能的,也許我是一個很古老的幽靈,一直到了現在,早已經知曉了新世紀的工業或高新技術產物,於是在自己思想的空間中創造了它。我無聊過頭,不斷的和自己說話,和Motis說話,相信Neptune有一天還會回來,盡管自己十分明晰他並不真實存在於世。無力去追繳自己混戰的人格,無力去整理回憶,更無力整理更多的思緒,最終放下他們了。我曾經和他們共存的日子很長,為何現在又不能接受呢。我很想得到答案,又清楚答案,我知道他們不是每一個人都懂得如何愛,從而不再信任他們了,縱然他們會不斷重復他們「只愛我」的論調,可惜或許他們更愛自己而對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東西都嗤之以鼻。這樣一來,信任他們毫無意義,我不再追求過去給過他們的自由了。
去在自己的腦子裏做一個暴君吧。
一直在糾結著奇怪的事情,在想很多並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有時候會為自己創立一整套言辭縝密的說辭,例如我正在經歷的這一切,我的焦慮、掙紮、我努力去做的調整、改變,我情緒掉下去的那段時間,全都是我生活的累積。在生活達到我想要的樣子之前,得允許它有一個積累的過程。
有時候,我需要先變壞、再變好。我正在失去一部分的自我身份——盡管過去的身份有一部分是負面的,但那仍是一部分的我自己。我失去了它,同時又還沒有建立起新的身份來。我正在一個既不是過去、也不是未來的地方。而這種失去會讓自己變得更抑郁。
——但這只是一個過程。
每一刻的痛苦都是真的。但要告訴自己——我未來這一生不會時時刻刻待在此處。
於是我又有了說辭。我又開始唱歌。唱「我是人間客/閑來聽花落/趟過了春秋/天涯處醉臥」。
我這機會,也許就是停停走走吧。所謂野心勃勃,也是自己的一道論詞。停停走走。先變壞,再變好。走一個巨大的下坡再借力沖上去。